《冒名替嫁后,病秧子太子竟然好了》精彩片段
一家人就这样相对无言地吃完了一顿饭,全程只能听见碗筷碰撞的声音。
在用茶水漱完口后,段文鹤才开口:“之后你便住回泽芳阁去,他们也应该打扫得差不多了。”
没有称谓,但在场的人都知道这是给段羽宁的嘱托。
段羽宁站起身,行礼道:“是,父亲。”
段文鹤的目光没在段羽宁身上多停留半分,摆摆手便要离席,但又忽地顿住。
“我瞧着这侍女不错,以后便跟着你吧。”
段羽宁自然是求之不得,笑道:“多谢父亲!”
秋月却愣了愣,似乎是没想到段文鹤竟会把自己指给段羽宁,都是阿茶轻拍了拍自己的后背提醒后,才行礼说:“是,老爷。”
段文鹤略一点头,带着冯云朝书房去了。
芸娘和段羽安也站起来目送段文鹤离开。
待人走远后,段羽安直翻了一个白眼,道:“我也吃好了。”便转身离开,步摇被甩得飞起。
芸娘看了自家女儿一眼,又回过头来对段羽宁笑道:“安儿自小便是如此,被我们养得娇纵了些,你别往心里去。”
这场面话其实说得很生硬,话里话外也没把段羽宁当成段家人看待,但段羽宁其实早就习惯了。
“我明白。”她见芸娘似乎心情不错,又试探着问:“娘,是……是有什么好事要发生吗?”
芸娘闻言,面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又很快恢复成和煦的微笑,“好事……自然是有的。”
她话说到一半便不讲了,显然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若是放在以前,段羽宁会识趣地闭上嘴,但是今天不一样。
她今天一天都感觉在梦中一般,且总有些不祥的预感,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个可以询问的人,自然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所以她追问道:“娘亲可否告知女儿一二,也好让女儿同乐。”
虽然芸娘并非段羽宁的生母,但是根据她多年来的观察,芸娘最是享受被叫娘亲时候的感觉,于是她一口一个“娘亲”,为的就是让芸娘心软些。
果然,芸***表情有了一丝变化。
她的眉头轻轻皱了皱,但又很快舒展开,笑道:“不急,最迟不过下个月,你就会知道了。现在且先安心过好日子。”
这话讲得不清不楚,段羽宁还欲再问,但是芸娘已站起了身。
“回泽芳阁去吧,若是缺了什么东西,尽管遣人来雨芳居问,秋月知道该怎么做,我得去小憩一会儿了。”
她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霎时偌大的厅中只剩下段羽宁主仆三人。
空荡得让人有些心慌。
段羽宁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上次让人感到这么空落落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呢?
是……
是小娘去世的时候。
小娘去世前病得很严重。
那天自己捧着刚熬好的汤药进屋,奇异地发现小娘竟没有像往日一般痛苦哀嚎,心中还在窃喜小娘是不是快好了,结果下一刻便碰到了小娘已经半冷的身子。
那一瞬间的心情,段羽宁仍然清晰地记得。
悲伤和不可置信交织在一起,还有极其隐秘的些许恨意从边角处冒出来。
她当时只能小心翼翼地把碗放好,再去仔细地探小***鼻息。
因为若是把那碗打碎了,她们就没东西盛饭吃了……
阿茶忽然出声打破了寂静:“**,咱们也先走吧,还得回去补一补衣袖处勾丝的地方。”
这一句话让段羽宁飞速从回忆中抽离,如梦初醒一般地点点头,尔后抬起自己的右手。
可以清楚地看到右手袖口那里有一***纱散开了。
刚才用饭时,段羽宁几乎是时时将那处捏住,这才没让别人发现。
原是自己常年洗衣砍柴的手太过粗糙,手上的老茧竟在穿外裳时一下子便将外裳勾破,当时又只有这一件衣服,现找肯定是来不及,所以只能将就着穿过来。
段羽宁看着手中散开的纱线,忽然想到了自己。
自己现在,不就如同这纱线一般吗?
一半平平无奇,一半却被打乱。
当年既然没有选择跟着小娘一起走,那就更应该好好活下去!
既来之,则安之,只要没死,一切都还有希望。
如此想着,段羽宁只觉得这“好事”到底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总之车到山前必有路,先走好当下每一步才对。
“走吧。”段羽宁又重新将衣袖捏了起来,带着阿茶和秋月出了屋子,朝泽芳阁走去。
恰巧在这时吹来一阵风,段羽宁只觉心境更加放松。
树被晃动得沙沙作响,在秋日的午后更添了几分让人昏昏欲睡的意趣。
高墙绿瓦的大院在树木的掩映下显得幽静深远,与远处金碧辉煌的宫殿形成鲜明的对比。
“殿下,定了。”
宫殿中的琉璃博山炉内燃着龙涎香,烟雾本是丝丝环绕着上升,却被来人扰乱了轨迹,成一团雾气般散开。
案几后坐着一名玄衫男子,右手支在案几上,头懒懒地靠在上面,似乎是在闭目养神。
他面色苍白,依稀可以看出剑眉秀目,但神情冷淡,连薄唇也毫无血色,只有右眼眼角处的一颗泪痣给他增添了几分颜色。
“这么快便有结果了?”
男子的声音和他的长相一样,如冬日里飘落的雪花一般,冷厉飘渺,仿佛下一刻便会消散在风中。
来人并不回答,只从怀中拿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双手奉于玄衣男子眼前。
男子缓缓睁开眼睛,赭色的眸子不带任何感情地看着那张纸,尔后微勾唇角,“看来不是个好消息。”
他的目光移向来人,微眯了眯眼,“藏锋,你为什么喜欢在大白天穿夜行衣?”
藏锋面露尴尬之色,本来想要解释,但摇了摇头,“还是请太子殿下先过目吧。”
“最差不过是周家,俞风林做事我还是放……”
太子接过纸,一边说话,一边将它打开,但“心”字还没说出口,自己便先噤了声。
纸上只有一个小小的“段”字。
太子面无表情,但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纸用蜡烛点了,把它放在了另外的香炉灰里。
待纸燃尽,太子才悠悠道:“我的腿似乎开始疼了,看来的确是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