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七天假的时候，戚怀跟锦程几乎是黏在谈方家了。

谈方去找齐秦的时候碰巧遇见沈妤宜在和齐秦讲话。

沈妤宜喜欢齐秦，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呦，这不妤宜姐吗，纹身店不忙了? ”戚怀拿起柜台上摆放的手串绕在手上：“ 哟，这么正好。”

齐秦翻了一个白眼：“想要你就拿去。”

戚怀嘿嘿一笑，“谢谢齐哥。”

沈妤宜说：“戚怀你可真不要脸。”

“要脸干什么，要脸能有饭吃啊。”

沈妤宜对着他竖了一个大拇指：“走了。”

戚怀对着沈妤宜背影喊：“晚上来谈哥家吃饭啊。”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

齐秦靠着椅子双手抱胸。

戚怀也不装了：“想借点儿钱。”

“借钱?你看我像有钱人吗，要不你看我这些东西哪些值钱你拿去卖了。”

戚怀瞟了几眼齐秦这古玩店，都是些老物件儿，真假还不知道呢。

“你不会又看上哪家姑娘了吧?”戚怀的表情己经告诉了齐秦答案：“不是我说你，你上次那个被我看见的，都第几个了，要谈就认真谈。

别玩弄人家姑娘感情。”

“她们手我都没牵过，怎么就玩弄人家感情了。”

戚怀突然一脸八卦的看着齐秦：“你是不是也喜欢妤宜姐?”齐秦突然红了起来，沈妤宜长得确实很好看性格也好，但是他们俩根本没有可能： “说什么呢?害羞了”。

沈妤宜是隔壁纹身店的纹身师，大约一年前来的。

见到齐秦第一面就特别热情，像是见到故人似的。

呆在家里实在无聊，戚怀就叫上锦程一起去台球室打台球。

这刚刚还好好的，等戚怀从厕所出来就看见锦程跟对面那黄毛杠上了。

“你tm是不是有病?”黄毛出口就骂人。

戚怀也顾不得手上水擦没擦就护在锦程面前：“干什么呢你们?”黄毛见戚怀一副谁都不服的样子，轻蔑一笑：“逞英雄啊。”

黄毛抬起手一招，身后染着各色各样头发的小弟都站到他身旁：“今天不废你一条腿我不叫花臂龙。”

说着脱下外套露出穿着短袖的大花臂。

一个绿头发的小伙儿大叫一声冲戚怀挥拳。

还好戚怀反应快，要不然这一拳真够他挂彩的。

他们二对五毫无胜算，就在戚怀想该怎么跑的时候，一群警察冲了进来。

那五个人一看就是惯犯，警察一来就抱头蹲下。

魏桉走到戚怀锦程面前，手指戳在锦程嘴角，痛的那人紧皱起眉头。

又拧着戚怀的耳朵：“今年第几次了，都高三了不能安稳点吗?是他们先动的手。”

锦程摸着嘴角看蹲在地上一脸警告意味的黄毛。

魏桉一回头，黄毛立马变成哈巴狗一样讨好的看着他。

戚怀对他这个样子嗤之以鼻，看都不想看。

因为情节不算严重，所以就写了份检讨书，互相道个歉就完了。

那个黄毛出警察局的时候还冲俩人啐了一口。

戚怀也不惯着他，冲黄毛竖个中指。

突然一本子砸在戚怀头上：“准备在这长住啊? ”戚怀立马赔个笑脸儿： “不住，这就走。”

跟锦程出了警察局，戚怀问：“怎么回事儿啊就呛起来了? ”锦程手插在兜里：“他说我球杆儿戳他屁股了”。

“啥玩意儿?就这事儿”锦程自己说来都觉得好笑。

但两个人眼下最棘手的问题是如何向谈方解释脸上的伤，戚怀还好，就额头磕了一下，刘海儿一遮就看不见了，但锦程这伤在嘴角。

两个人就吃着冰棍儿蹲在容七店门口。

“我这香草味儿的你那什么味儿?荔枝味儿。”

“干嘛呢你们俩。”

容七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

西只眼睛一齐盯着他。

看见锦程的嘴角容七了然：“又跟人打架了? ”容七把两人带到二楼处理伤口，他下手不重，但锦程还是疼的轻“嘶”一声。

“活该，看谈方哥怎么骂你们。”

容七的手轻都没边儿了，生怕弄疼面前这个瓷娃娃。

他跟锦程认识两年了，次次见面次次带伤，说是替戚怀出头。

但容七觉得他是过去给人当活靶子的。

戚怀翻着茶几上的书，一个字也没看进去，靠在沙发上看天花板。

两个人在这待到晚上被谈方的电话叫回去。

楼下容七正在厨房忙的热火朝天，周围人声嘈杂，锦程推开厨房门： “七儿，我们回去了。”

“走了，七儿。

明天找你玩儿啊。”

容七把面下锅里，敷衍道： “知道了知道了”。

只要每次跟人打架，戚怀就觉得面前这个巷子好远，桂花味儿也不是那么好闻。

他们俩也不是第一次被谈方骂了，但是怎么说呢，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回去。

“程哥，等会儿谈哥问你伤哪来的你就说磕的。”

“磕能磕到嘴角啊。”

“实在不行你说是我打的。”

锦程: “……”戚怀推开朱红木门，看着堂屋摆好的饭菜心里还在挣扎。

现在主动认错说不定挨骂还能轻一点。

“戚怀锦程回来了，赶紧洗手吃饭。”

齐秦从厨房出来。

沈妤宜也后脚到，进了大门就看见两个门神一样站着的人，一手搂一个：“进去啊。”

饭桌上戚怀和锦程面面相觑，谈方终于开口：“我都听魏桉讲了。”

看着锦程嘴角的伤问：“擦药了吗?“擦了。”

“吃饭吧。”

戚怀本来想了一大堆说辞，但都被谈方一句吃饭吧堵在喉咙里，然后顺着米饭咽下去。

沈妤宜见局势尴尬，就夹了一块儿糖醋排骨给戚怀：“来来，戚怀吃排骨，锦程也吃。”

锦程看着碗里的排骨小声说了句： “谢谢。”

齐秦也来当和事佬：“今天谈方哥烧的糖醋排骨特别好吃，赶紧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今天晚上两个人格外安静，甚至吃完饭还争着给谈方洗碗。

国庆节这几天酒吧忙，下班也晚。

凌晨的时候突然下起大雨，尹翎羽被困在酒吧里。

见雨势依旧没有要小的迹象就想冲出去。

“哎。”

一声低沉的少年声响起。

尹翎羽回过头，是纪意。

“给你。”

看着递来的伞尹翎羽问：“你不用吗?下这么大雨。”

纪意开口：“我还有一把伞。”

说罢还从背包里拿出一把儿童雨伞。

见尹翎羽笑出声，连忙解释：“这是上午我套圈中的。”

“噢，谢谢。”

尹翎羽接过伞，看着消失在雨夜的人，纪意也打开雨伞朝反方向走。

巷子里昏黄的路灯照的地上水花都是金色的，路灯倒映在坑坑洼洼的水里。

尹翎羽看到了一个清瘦的身影举着把黑红格子伞站在门口。

似乎是一瞬间，尹翎羽心里咯噔一下，很奇怪。

“你还没睡啊? 我看下雨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带伞。”

谈方看着面前这个举着黑伞的人也有些语无伦次：“赶紧进来吃饭吧。”

桌上依旧是放在罩笼下的剩菜，这些都是谈方炒菜出锅时留出来的。

谈方对所有人都很温柔，这是尹翎羽这段时间于他相处起来最首观的的感受。

第二天尹翎羽看见戚怀跟锦程顶着一双黑眼圈出门，问他们：“敖夜补作业的吧? ”戚怀也不打算和他争辩，事实如此。

他们学校今天开学，但是俩人作业一字未动。

补到凌晨三点，戚怀看着狗爬式字体眼皮都睁不开了，对于他来说字好不好看不重要，作业完成了就行。

刚进班级两个人就听班里女生说今天有个转学生。

要搁平常，戚怀不得一个箭步冲过去问男的女的。

主要是昨天晚上奋笔疾书搞得他精神疲惫，倒在课桌上就睡，锦程也是。

课代表来收作业，两个人默契的把一堆书本摆在桌上。

第一节课老邓带着一个新生走进来。

先环视了一个班，看见最后一排趴在桌上睡觉的两个人脸一黑，中气十足的喊着两个人的名字： “戚怀！

锦程！

你们俩给我出去罚站！

”_开心第一天就这么无精打采，主要是今天还有新生来，他们了趴在桌子上像什么样子。

戚怀满脸不悦的起身，一脸怒气的看着老邓但又被他身边人吸引去了目光，一下子困意全无。

今天天气好，太阳也暖，照的那新生身上真像新生命。

就在那一刻，世界停了，但心还在跳动着。

锦程睡眼朦胧的催促着戚怀赶紧走。

戚怀摸着跳动不住的心脏：“程哥，我好像遇到真爱了。”

“什么? ”锦程打着哈欠双手插兜背靠着墙，一脸玩世不恭。

戚怀就透过窗户看着里面人的一举一动。

老邓指着戚怀前面的空座位说：“你就坐那吧”。

纪意点点头，目光看过那张被穿堂风吹起发丝的俊俏少年郎。

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生长。

下课的时候他们俩被老邓叫去办公室。

但戚怀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满脑子都是刚刚那人的眼睛，清澈温和，仿佛藏着整个宇宙。

出了办公室，锦程一脸不解的说：“着魔了? 一脸思春样。”

“不是，看上一人。”

戚怀说的还有些扭捏作态的感觉。

“又是哪家姑娘?”这句话锦程都听乏了。

“咱班那新生。”

“新生?咋, 一见钟情? ”戚怀突然娇羞起来： “算是吧。”

锦程真觉得今天的戚怀不正常，非常不正常，似乎下一秒就会有一个可爱萝莉从这具身躯里冲出来。

光是想想就鸡皮疙瘩掉一地。

进到班级戚怀没看到纪意的身影，就问他同桌: “那新生呢? 领书了。”

“他叫什么? 纪意。”

纪意，戚怀一首在嘴里念着这个名字，像是要嚼碎了看看里面是不是包了金子一样。

一抬头，纪意正抱着一堆新书进来。

越走近戚怀心跳就越快，在纪意坐到自己面前的时候戚怀感觉自己心脏都要炸了。

“大哥，能不能松手。”

锦程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

戚怀回神，看着锦程被自己握的发紫的手腕赶紧松手。

锦程摸着青紫的手腕觉得自己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狐疑目光跟随着戚怀一起看向前面的背影：“你说的新生是男的? ”锦程睡的迷迷糊糊的被老邓叫出罚站，根本没注意新来的是男是女。

“对啊。”

锦程对于戚怀性取向变化之快感到震惊，之前一首和自己聊哪个班的女生漂亮身材好的戚怀会对一个男生一见钟情。

虽然锦程对这些没有偏见，但落到戚怀身上还真是一下子消化不了。

这一天来戚怀的眼睛都长锦程身上了，上课盯下课盯。

锦程着怕他把眼睛盯瞎了。

放学的时候锦程叫戚怀一起走，但是戚怀拒绝了。

再看着慢慢吞吞收拾书包的纪意，锦程用口型对戚怀说：见色忘义。

班里人都走光了纪意才收拾好书包。

戚怀见状赶紧堵在门口。

纪意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但是此刻的戚怀心脏都要炸了，胃也紧张的发疼。

就是如此还要保持自己的风度，一只手撑着门框，装作若无其事漫不经心的用方言说道：“老子想跟你耍朋友。”

纪意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一红窜了出去。

他当然知道耍朋友是什么意思，但是也不用这么首白吧。

看着纪意逃跑，戚怀有一些失落，想喊住他却发现人都跑没影了。

戚怀蔫儿着脑袋牵自行车出校门。

“哎。”

一转头是锦程一手牵车子一手拿饮料的从小卖铺朝他走来。

把车筐里的罐装可乐递到戚怀面前。

“把人吓跑了? ”锦程的语气有些幸灾乐祸。

戚怀不理他，喝着可乐往前走。

到楼梯口的时候锦程问： “我妈今天回来，要不要去我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