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痛得不想言语,在霍景淮怀中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双手环住他的脖颈,狠狠咬在他颈侧的软肉上。
“嘶……”
我听见他倒吸一口凉气,顿觉十分畅快。
这孩子也有他的份儿,凭何只有我一人痛楚?
稍稍出了一口恶气,心却不住地下沉。
那种明知前路凶险却无法躲避的绝望感快要将我吞噬。
但我不能认命。
上天让我重活一回,绝非让我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我松开霍景淮的脖颈,靠在他的肩膀上积攒力气。
拉人失败,医院是我最后的契机了。
一路下楼穿过家属院,大门前早停着一辆车在等我们。
霍景淮抱着我走得稳稳当当。
途中不少人都瞧见了,向我投来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
“霍营长有本事又贴心,听闻他为了照料桑若请了半个月的假呢!我家那口子怎就半点都学不来霍营长的好呢?”
“哼,怎就桑若这般金贵!想当初我发动的时候还在掰苞米,当场就生下了孩子。回家之时不仅要抱孩子,还得背半背篓玉米呢!”
前世我只当她们是羡慕嫉妒,心中无比甜蜜。
现今听来却满是讥讽。
在外人眼中的好丈夫、出色男人霍景淮,竟会为了报恩夺走我的孩子!
被我发觉后,还振振有词地要我多生几个。
上辈子出于对霍景淮的全然信任。
我全然未意识到生产时没有亲人陪伴是何等危险。
这一回我依旧孤立无援。
唯一的差别便是我知晓了他的盘算。
车内,霍景淮抱着我轻声抚慰,不时催促司机加快速度。
一脸关切,恨不得替我承受,做足了好丈夫的模样。
我闭目养神,唇角勾起一抹若隐若现的讽刺弧度。
霍景淮,你这般紧张,究竟是在意我与孩子的安危。
还是担忧孩子出了岔子,无法偿还战友的救命之恩?
孩子一日未送出去,你便要受一日良心的煎熬!
一路沉默。
我被送进了产房。
亮晃晃的白炽灯晃得我眼睛生疼。
凭借上辈子的经验,我竭力调整呼吸和用力的节奏。
不知痛了多久。
我只觉身下一松,似有什么东西滑出。
“哇……”
婴儿清脆的啼哭仅响起一声便戛然而止。
孩子怎么不哭了?
我奋力撑起上半身,仅瞧见一名护士匆匆忙忙的背影。
“孩子,我的孩子,你们要把我的孩子抱往何处?”
我欲去追,却被医生一把按在产床上。
他戴着口罩,仅露出一双眼睛,其中有着我熟悉的怜悯。
“这位同志,你的孩子刚生下来便没了气息。产后不宜大喜大悲,为了你的身体考虑,还是让你丈夫来处理孩子的后事吧。”
我心凉且愤怒。
原来为我接生的医生护士早就被霍景淮收买。
无论我生完孩子是何种状况,他们都会口径一致:孩子夭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