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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太医院的章莫宵,章太医。”

秦束担忧地垂眸,握住了安软冰冰凉凉的手,“你与皇上的关系……见不得光,所以,我替你遮掩了过去,就说是你近日脾胃不和,用了猛药,脉象有所不对,也是正常的。”

安软猛然地松了一口气,手指紧紧地蜷缩在了一起。

“多谢你了,阿束。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抬起一双明眸,真诚地感激道。

秦束连忙道:“你我姐妹,不必多说。不过,好在记录档案的人是章太医,若是旁人,当真不知道要出什么岔子。”

安软放在小腹上的手指猛然一缩。

章莫宵进宫前,与她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情分,所以也好遮掩,若是换了别的太医,怕是要抓住这件事不放!

若是自己以奴婢的身份怀了皇长子的事情被传扬出去,那就是泼天大祸了……

秦束的视线落在安软的小腹上,忧心忡忡地道:“不过,安软,这个孩子,最好是不要让皇上知道他的存在,我们尽快……”

她话未说尽,但是安软却懂了她的意思。

安软猛然抬起头,心就像是被塞进了绞肉筒子里来回绞弄,疼得她眼前发晕。

是的,她……不能把这个孩子留下。

自小,来请脉的大夫都告诉她,她打娘胎里带出了毒素。

毒素是天生的,会影响女子受孕,即使机缘巧合怀孕,胎儿亦会天生中毒。

“我的孩子……”

安软抚摸着平坦的腹部,即使什么都感觉不到,却仍然可以想象到,里面有一个小小的孩儿,在生机勃勃地生长,在期待着来到这个世界上。

这是她与卫质珩的孩子。

安软就像是一尊石像,坐在榻边一动不动。

就连秦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都不知道。

她动了动脚踝,趁着天光未亮,带着一个包袱走到了小河边。

河水清凉,倒映着一轮光芒惨淡的弯月。

安软将包袱打开,掏出了一只又一只折叠精致的纸船与纸元宝,放在水面上缓缓地飘着。

不知不觉,安软泪流满面。

她咬着下唇,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顺着完美无瑕的下颔线流淌。

“娘,你在天上还好吗?我要离开他了,可是在这个关头,我怀上了他的孩子……”

安软呜咽着,好似是一只受伤的小兽。

她抱着双膝坐在河畔,迷茫地道:“娘,他是九五之尊,我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奴婢。我不能和他在一起,可是孩子是无辜的。”

说着,她摸着小腹,只觉得心痛如绞,哽咽地道:“但是,我的身体,不能孕育一个健康的孩子。娘,我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我没有办法了……”

安软在外人面前一向表现得坚强利落,唯独在此时把一颗七零八碎的心暴露了出来。

自己完全拥有属于自己的空间的时候,人总是特别脆弱。

“哗啦啦——”

小河潺潺地流淌,清澈见底的河水涓滴通往远方。

倏地,安软瞪大了眼睛!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那些纸船与纸元宝在同一时间悄然沉没了!

这是另一个世界的母亲,在暗示她吗?

安软望着潺潺流淌的河水,泪水挂在睫毛上将落未落,哽咽道:“留下,留下……娘,你是希望我将这个孩子留下吗?”

养心殿。

安玥一袭水红色的轻纱长裙,娇艳欲滴的身躯欲说还羞,赤足捧着一盏清茶走到龙案边,一双眼睛柔情得好似要滴水,轻声地道:“皇上,请用茶。”

卫质珩翻阅着奏折,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甫一伸手,茶水却尽数倾倒在了他的身上。

“皇上恕罪,臣妾笨手笨脚的,不小心打翻了茶水……”

安玥匆忙地请罪,一双狐媚眼睛莹然水光,借着擦龙袍的工夫,将窈窕都贴在了卫质珩的身上,投怀送抱。

卫质珩沉如夜色的俊脸毫无表情,唯独深邃的眼底翻涌起了怒意,陡然周身的气场全开,声如雷霆地呵斥道:“放肆!”

安玥吓得愣在了原地,双手双脚都软了。

“来人,叫安软来!朕令她好生教习安贵妃,她就是这么教的?”卫质珩冷厉地斥责。

大太监胆战心惊地跪了下来,低声道:“回皇上的话,安女官她……她告了休沐假。”

卫质珩的脸色更加阴沉,乌压压如黑云密布,压迫得人无法喘息。

安玥站在原地,心里被怨毒充满了,恨不得将安软碎尸万段。

她眼珠子一转,娇滴滴地道:“皇上,请您不要责怪姐姐,姐姐生得貌美,正值好年华,或许是和哪位太医、侍卫花前月下去了呢。”

“不过,”安玥话锋一转,嗔怪起来,“姐姐玩忽职守,简直就是不把皇上放在头等重要的心尖尖上,实在是有失考量。”

卫质珩袖口中的手紧握成拳,青筋毕露,深邃幽暗的黑眸暗沉沉的。

“出去。”他森冷地道。

安玥一怔,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小声道:“臣妾不知道做错了什么,皇上不要赶臣妾走……”

“别让朕说第二遍。”年轻的帝王一字一顿地说。

安玥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威压,立刻不敢多说,捂着脸退了下去。

她藏在袖口后头的脸颊几乎扭曲了起来,昳丽的妆容花作一团,咬牙切齿地低语道:“安软,你不过是个卑贱之躯,凭什么……和我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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