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觉得新品发布会那天伤了方纯的心。

之后几天，季司宴开始频繁在半夜等许芙睡着后出门，又赶在天亮前回来。

他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

可他忘了，这世上有种东西叫监控。

这天，许芙起的比往常都早。

出房间的时候，刚好和一身露水才进门的季司宴撞个正着。

“老婆，你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

他装作刚加班回来的样子。

许芙看了眼他身上新换的衣服，还有脖子上多出来的细小吻痕，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

别多问，别多想，只剩几天。

熬过几天，就好了……

平静下来，她连一丝多余的关心都没有，最后，只有一声及其平淡的——

“嗯。”

季司宴看着她这幅样子，心里莫名生出一股不安。

以前他半夜去加班，她明明心疼的直皱眉……

“老婆，你怎么了吗？”

他眉眼落下来。

许芙也没瞒着：“这段时间肠胃不好，早上约了医生检查。”

这句，是实话。

季司宴瞬间如临大敌。

“难受怎么不跟我说呢？你先收拾，我等会儿跟你一起去。”

他说着就要上楼换衣服，走到半路却忽然接到一通电话。

许芙只一眼，就扫到了屏幕上‘方纯’两个字。

季司宴想都没想就挂了电话。

那边跟着又打来第二通。

季司宴烦躁接通，语气出奇的差。

“我老婆正难受，你打电话来最好是有事。”

那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季司宴神色微变，歉意朝她笑了笑，走到一边去接电话。

许芙在心里倒数。

第七秒，季司宴挂了电话走过来，再看向她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无奈。

“公许那边出了点事，老婆我没法陪你去医院了，我让助理陪你去吧。”

许芙安静的听他说完，眼睛一直看着他。

季司宴错愕。

“怎么了吗？”

他摸了下自己的脸。

“我脸上沾了什么脏东西吗？”

岂止是脸上沾了脏东西啊。

许芙只是觉得，当年那个许她恩爱白头的少年，已经完全成了她不认识的模样。

她从来不怀疑真心，只是她忘了，真心瞬息万变。

“你去吧。”

她语气仍旧淡淡。

季司宴敏锐的捕捉到她的反常，刚要说什么，***里又弹出一条方纯的信息——

【哥哥我在等你哦，不许迟到。】

他最后到底什么都没了，拿起外套下楼，头都没回。

与此同时，许芙打开窃听找到监控。

屏幕上，是刚刚季司宴打电话时的监控记录。

离了她的视线范围，季司宴就给方纯打了视频电话。

一开始，他脸上还有不耐烦。

“今天早上我就警告过你适可而止，不要试图挑拨我和我老婆，更不要在我和我老婆在一起的时候打电话过来，我要找你我自然会给你发信息，你听不懂？”

“我没有。”

方纯楚楚可怜望着***头。

“我知道你爱你老婆，你不用一直跟我强调，我也是人我也会疼，我也会难过，我只是想第一时间跟你分享我的喜悦——”

她把***拉开，拍到尚且平坦的小腹。

许芙心口一缩，就见她把手落在了肚子上。

“季司宴，我怀孕了。早***走之后测出来的，你如果怕你老婆知道不想要它，我今天下午就预约流产手术，我不会让你为难。”

难怪，他走的那么急。

原来他们连孩子都有了。

许芙苦涩的仰起头，心痛到麻木。

那天早上，她还是自己去了医院。

一系列检查做完，拿到结果的时候她人都没反应过来。

医生以为她是惊喜的过了头，笑着连连恭喜。

“恭喜你啊季小姐，你怀孕一个月了。”

她居然，和方纯同时怀孕……

许芙捏着化验单一角，难言的酸涩堆积在胸口，压的她心脏生疼。

还真是，造化弄人。

盼了五年的孩子，偏挑在她要走之前来了。

许芙无助的，哭都哭不出来。

窗外掉光了叶子的枯枝还在随风晃动。

她翻出季司宴的***，手指犹豫着，心也摇摆不定。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后，一道娇俏的女声跟着响起——

“哥哥你听见了没，医生刚刚说我们的宝宝很健康！”

是方纯。

她手里拿着和她手上一样的B超单，整个人都沐浴在初为人母的喜悦里。

季司宴就在她面前。

他长得高，总裁当惯了，除了她，他已经很多年没再别人面前低过头。

此刻他却弯腰，宽大的手掌一下下抚过方纯平坦的小腹，笑得那样温柔。

“好好养着他，这是我第一个孩子，等他出生，我会带他回家，给他全部的爱，亲手教养他长大***。”

他打算留下那个孩子，打算，亲自养育……

也是，季司宴多喜欢小孩儿啊。

当初和她结婚第二年就开始规划家里的婴儿房。

一个无神论者，在家里贴满了年画娃娃。

他一直都盼着有粉雕玉琢的孩子。

只是，一开始季司宴盼的，是他和她的孩子……

许芙看了很久，久到眼睛发干，脚底开始发麻。

她自嘲一笑，撕了手里的B超单，转身又进了医生的办公室。

“您好，我要预约流产。”